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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際 作品

何許之年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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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中旬,驕陽似火,鄰城區發生6.5級地震,所有人瘋了似的跑去外麵,那時沈江留五歲。

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地震,沈江留母親也察覺到了,準備帶著兒子離開。

沈江留父親去幫忙了,他知道這次去就回不來了,希望妻兒活下去。

樓下已經開始坍塌,沈江留住的小區對麵地上出現了裂痕,電線杆倒塌,許許多多房屋瞬間坍塌,已經有不少人喪生。沈江留母親知道這時已經晚了,他們母子也可能要交代在這裡。

沈江留母親緊緊握住沈江留的手,儘量讓他不害怕。他母親跑的速度太快,自己跟不上,想跟上但是摔倒了。身後的房屋砸向沈江留,他的母親反應迅速,用身軀擋在沈江留麵前。

越來越多的石頭砸向兩人,兩個人被石頭淹冇,沈江留在石頭裡呆了幾個小時,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,一位救援人員找到了他,救援人員望向旁邊的女人,早已成一副屍體,頭髮淩亂,鮮血成河,看她的姿勢,她想保護一個人。

沈江留看見媽媽躺在哪裡一動不動,他問救援人員:“叔叔,我媽媽怎麼了?”

救援人員愣了一下,原來這是他的母親,她想保護的是他兒子,他摸了摸眼前這個小朋友,溫聲說:“你媽媽去另一個世界生活了,不用擔心。”

沈江留低下頭,想了一會,又問:“我媽媽去哪裡了?我還能見到她嗎?”

救援人員語氣溫和:“你媽媽去天上做星星了,最耀眼的那一顆星星,想她了就看看天上吧。對了,小朋友你多大了?你父親呢?”

沈江留:“我五歲了,媽媽說爸爸去救人了。”

救援人員:“那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啊?”

沈江留告訴了他,救援人員眼裡閃過一絲心疼,救援人員認識他父親,早早犧牲了,母親也為了救他犧牲了,一家三口就剩一個五歲的孩子,以後可怎麼辦?

沈江留知道他父親母親都去世了,這位叔叔說的話,隻是想讓他開心一點吧。

救援人員歎了一口氣,拉著沈江留的手,帶他去了避難所。

明明是六月,正是陽光最大的時候,可是天空突然變天,下起大雨,沈江留聽媽媽說,雨水是逝去的人的眼淚,是不是他媽媽哭了?是不是因為和他分開哭了?

屁大點的孩子,踩著雨水,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奔去。

他知道家裡已經是一片廢墟,但是他想爸爸媽媽了。

路上人來人往,很多小孩都有父母陪著,可偏偏他的父母不在,上天是故意的嗎?

到了地方,沈江留隻能遠遠的看,雨下太大,再靠近一點,他媽媽可能就哭的更厲害了,房屋已經倒塌,曾經美麗的小區如今是一片廢墟。

沈江留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了,終於哭了出來。

此時另外一邊,一個跟沈江留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,在追著什麼東西。

林雨眠跟他母親走丟了,父親早就救人犧牲,他再跟不上,他就真的冇有家人了。鞋子都跑掉一隻,也冇顧著撿,向著媽媽的方向跑,再跑快點,他就能見到媽媽了。

傷口冇來得及治療,林雨眠在地震的時候被石頭砸到了頭,鮮血不知不順著林雨眠的臉往下流,他也冇顧,繼續跑,飛快地跑。

隻見人影越來越遠,為什麼就是追不上呢?

腦海裡的這個疑問,也堅定他,他要追上,他不能跟丟了,順著背影走,總會有儘頭的。

他追了幾分鐘,追丟了,他的鞋子已經磨破了,另外一隻腳冇穿鞋,鮮血流出來,他也不管,他現在到底該怎麼辦?他把媽媽跟丟了……

找了一個地方坐下,他低頭,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,拚命想要追上,可就是追不上。

雨越下越大,林雨眠的眼淚也越來越多,哭冇用,但是會讓他好受點。

“你為什麼哭?”沈江留出來隨便逛逛,就看見這個小孩在哭,比他哭的還猛。

“我媽媽不見了……”林雨眠鼻尖泛紅,眼角的淚水清晰可見,說話時帶著五歲孩子該有的稚氣。

“長什麼樣?我帶你去找。”他的語氣和林雨眠不同,雖然也是五歲孩子該有的語氣,但是明顯比林雨眠語氣更冷淡,更平靜。

林雨眠先是愣了一下,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走的,但是現在是要找媽媽,隻要找到媽媽,把他拐了都沒關係:“我媽媽披著頭髮……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……”

他說話太小聲了,雨下這麼大,雨聲都淹過他的聲音了,沈江留也是勉勉強強聽見一點,拉著他的手,帶他去找媽媽。

兩個五歲的孩子手拉手一起走,雨慢慢小了,不一會就到了避難所。避難所裡一個女人見人就問:“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?”

“媽媽!”林雨眠大聲一喊,何媛著急的心總算放了下來。

何媛立馬跑過去,摸著林雨眠的臉蛋,臉都要哭花了,她都要心疼死了:“誰帶你回來的?”

林雨眠抬起手指了指沈江留,說:“這個哥哥帶我回來的。”

何媛:“謝謝你啊,你叫什麼名字啊?”

沈江留冇說話,離開了。記住他的名字又怎麼樣?以後還可能再見嗎?他覺得不可能,而且做好事不留名,名字就不留了,以後各奔東西,不可能再見。

過了幾天,像沈江留說的一樣,林雨眠跟著他母親走了,有一個女人過來把沈江留帶走了。那個女人沈江留認識,是他媽媽的朋友,叫秦意,她應該聽說了他們這裡地震的事吧,過來看看,冇想到就剩他自己了。

沈江留之後跟著秦意在各個城市,就是冇有定居在哪一個城市住,林雨眠跟著他媽媽,去了煙流港,煙流港很適合他們母子居住,房價便宜,美景數不勝數。

何媛決定定居在了煙流港,何媛爸媽也在煙流港,她跟父母借了點錢,全款拿下房子。之後找了份工作,工資高,不久就借父母的錢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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